“该死的陈宗羲,该死的陈少君,都是这父子二人的错,若不是他们,巫支祈怎么会出现,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这陈家父子就是我们江南的灾厄!”
……
此时此刻,江南太守府内,江南太守洪涛和独子洪波正在府中,两人也看到了城外的动静。
洪涛是脸色铁青,难看无比,而一旁的洪波则是暴跳如雷,咒骂不停。
无论陈少君和父亲陈宗羲来不来江南,眼下的一切都无法避免,然而毫无疑问,洪波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抛到了陈家父子身上,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们而起一般,只是大势面前,不论洪波如何的咒骂,面对眼前的局势,也只能无能狂怒,根本没有半点能力去做些什么。
而此时此刻,感受到巫支祈和大洪水冲击的还远不止是城内的洪氏父子,就在洪州城城墙防线的东南偏北位置,一艘巨大的钢铁楼船矗立着。
这里并不是大洪水的主战场,也不是水祖巫支祈冲击的正面,但也同样受到了大洪水的剧烈冲击。
哗啦啦,水花四溅,因为巨浪的拍击,整个水面波涛汹涌,黑暗中,浪花起落相差甚至有十余丈高,下落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每次轰击都对城墙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发出一阵阵的轰鸣。
而钢铁楼船就在这巨浪的冲击下,载沉载浮,随着波涛而剧烈的移动。
然而仔细看去,只见钢铁楼船虽然一直在漂移颠簸,但却一直保持着一种动态的平衡,那船舱甲板上的货架,绳索,货物,全部保持着一种相对静止,仿佛和楼船外波涛汹涌的世界处于另一个不同的时空一般。
而仔细看去,夜色之中,这艘钢铁楼船的外围船舷部分,有一圈明显的银白色光芒闪烁着,护佑着整艘钢铁楼船。
“看来那小子失败了。”
透过洞开的船舱,假冬官梅一眺望着外面浓重的夜色,以及远远的悬浮在半空中那两颗冰寒的眼眸,突然开口道。
“他愿意去做,有勇气去阻止,已经相当不错了,就算失败又有什么好意外的了。”
不远处,真正的冬官戴着那张银白的面具,青丝披散,根根柔顺,同时仰头眺望着窗外,同时开口道。
外面洪水滔滔,巨浪轰鸣,毫无疑问,这对主仆二人也同时感应到了巫支祈的庞大气息。事实上,此时此刻,除了瞎子之外,又有几个人感受不到巫支祈的存在。
“主人,我们快走吧,这江南水灾本来就与我们无关。而且——那巫支祈太强了,根本就不是我们可以对付得了了。”
一旁的梅一道,满脸的忧心忡忡。
其他人或许只注意到了巫支祈出现之后那显露的操控洪水的能力,但梅一不同,早在此之前,她就和冬官二人一起注意到了整个天地的异样。
——这位水祖巫支祈几乎是一己之力,直接打破了水界和江南地域的壁垒,将水界大量的洪水向这里宣泄而来。
在其他的江南百姓和官兵看来,陈宗羲或许凭借一己之力,凭借着自身的万法不沾之体,以及儒道言出法学的力量,阻止了一波又一波的大洪灾,但二人却清清楚楚,这一切是不可阻挡的。
当水祖巫支祈打破了空间壁垒,将水界之中那浩瀚的无穷无尽的洪水引导到洪州城南,这已经属于天地之威,就好像水往低处流,星辰日月西落一样,这是自然之理,并不是任何的道法。
陈宗羲可以阻止水祖巫支祈特意掀起的水浪洪峰,但却无法阻止这种自然水流的宣泄,等到水界之中的大洪水全部蔓延过来,整个洪州城就会被全部淹没,任何人都无法幸免。这并没有使用任何的道法,而是自然而然的过程。
儒道也无法阻止这种大势。
然而出乎预料,冬官背负着双手,满头青丝飘舞,脸上的银白色面具遮住她的脸庞,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她的声音却显得异常的平静。
“我们跑不了。”
冬官微微摇了摇头,简简单单的说了句话,然后便迈开脚步,径直走出了船舱。
而后方梅一明显一怔,但还是叫了一句主人,下意识的追了出去。
船舱外,只不过追了几步,梅一很快就停了下来,前方冬官负手而立,仰望上方,背影显得异常的镇定。
“主人,我们真的要……”
梅一欲言又止,那水祖巫支祈的实力远比外人想象的还要可怖的多,就算是自家主人,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以其为敌,哪怕以几人的实力,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木已成舟,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个时候,冬官的声音传入耳中:
“现在也只能放手一搏了,这也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生机,而且现在不是我们退不退让,离不离开的问题,而是巫支祈……,根本就不会让我们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