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韩风声调猛然提高,一记惊雷般炸响在两人耳边,吓得两人面如土『色』。
小伙子正要说些什么,年长者已经挺身而出,低声说道:“官爷想知道也不难。不久前,镇上出了命案。张员外纠缠其中,每天都有人堵在他家门口哭丧,吵吵闹闹。方才小人不让同伴说下去。其实是怕官爷去了张员外家,被人堵着门嚎哭,住的难受。反而不如去小门小户家中,哪怕是挤点,至少睡得踏实。”
韩风回头看了看自己那群虎狼般的部下,不觉有些好笑,若是真的有人在镇上捣『乱』,这些部下往门口一站,哪个还敢来哭闹?难道就不怕官府吗?
问清楚了张富贵家所在,韩风随意挥了挥手,让两人离去。
跳上马背,众官兵都侧目看着韩风,这位总领大人淡淡的说道:“大老远走来,当然要住的舒服点。走,就去张富贵家!“庚龙镇是个很小的镇子,看起来最多也就三百来户人家,一千来人模样。镇子上只有一条大路还算宽敞,路面上铺着青石板,相对来说比较整齐。而板面略显崎岖,仿佛是有人故意把青石板磨花,这样的话,哪怕是下雨的时候,路面也不会太滑。看那石板的刮痕,应该不是很久。[]南宋锦衣卫111
韩风笑了笑,修路的人,也是一番苦心啊!
顺着唯一的大路走了不算太远,韩风的眼睛就眯了起来,这次不是因为被吹进了沙子,而是看到了一口棺材,一口很大的黑漆漆的棺材,就当街摆放着,数十人或站或跪,就在棺材边上。更多人在一旁静静的站着,仿佛默哀一般,浑然没有大城镇里围观的气氛。棺材正对着一扇大门。大门红漆深沉,门口摆放着两只一人多高的石狮子,门匾上用端端正正的瘦金体写着“张府”。
马蹄声惊扰了这一群在哀思的人们,上百人侧目望去,只见一小队官兵簇拥着一位年轻官员缓缓行来,却没有多少人表现出害怕或者尊敬的神情。反而有不少人借着吐痰,重重的一口啐在地上,眼角的余光十分不屑的打量着这群官兵。
无法勃然大怒,从北到南,从琉球到海外,曾几何时有人这么不屑一顾的打量过和尚?真是佛祖都有火。双手在袖子上一卷,小和尚就要抢出去跟人理论,一支马鞭横在身前,小和尚抬头一看,却是韩风挡住了自己。
下马而行的韩风独自一人朝着那口棺材走去,阴暗的天空下,黑漆漆的棺材显得十分肃穆,周围洁白的花圈,数不清的挽联,满地散落的黄表纸,洒落在火盆外的纸钱,还有那些在哭哭啼啼的女人和孩子。这场面让韩风不觉心中一动!
“去世的是什么人?”韩风轻声问道,当那位低着头小声哭泣的女子抬起头来的时候,细作司的总领从她眼中看到的,却是轻蔑的愤怒。
“我丈夫的名字,要是告诉了官爷,生怕官爷觉得辱没了。”那女子冷笑着,恶毒的说道:“难道官爷要送个挽联么?”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韩风是个品级不低的官员。可区区一个镇上民『妇』就敢这么驳斥一名官员,实在是太大胆了。若不是有什么隐情,很难说得过去。
韩风压下心头的火气,淡淡的说道:“既然路过遇到,烧张纸也是应该的。”
说着,韩风蹲下身来,捡起地上的纸钱,缓缓朝火盆中递去。在风中瑟瑟发抖的纸钱,快要碰到那飘摇不定的火头,忽然纸钱被人劈手夺了去,那女子淡淡的说道:“我丈夫一生清苦,可受不起官爷烧的纸钱。”
这也太不给面子了,韩风本来就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接二连三的被那女子顶撞,一怒之下便站起身来,朗声叫道:“就算你们看着做官的人不顺眼,跟我有关?就算你丈夫有什么委屈,去长沙府告状去啊?在这里撒野做什么?若不是看你是个女流之辈,小爷……”
韩风的话音嘎然而止,一个最多只有九岁的小孩子,惊恐的瞪着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快步跑过来,不顾自己还在披麻戴孝,一头扎进那女子的怀里,回头直勾勾的看着韩风,脸上的恐惧之『色』无法掩饰,却依然倔强无比的抱着那女子的腰,似乎要保护她似的。
细作司的官兵见韩风发怒,第一时间走上前来,十余人的脚步几乎同时踏下,整齐划一,杀气凛然。
原本默默无语的老百姓,沉默着聚拢在一起,却是坚定的站在官兵和韩风的中间,冷漠的看着那群官兵……韩风举起手臂,高声叫道:“不要吓到小孩子,不要对老百姓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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