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
“简单!小爷不想欠人情。”
“啊?”杜蘅懵了。
这是什么烂理由?
再说了,他和南宫宸一直不对盘,说是死对头也不为过,哪有机会欠下这种天大的人情?
萧绝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摸摸鼻子:“不管他南宫宸是否有意,也不管我承不承认,小爷这条命,还有穆王府的今天,全拜他所赐。若不是他替你转世重生,我也不可能与你相识。把你还给他不可能,只好舍了这条命替他保一保江山。”
杜蘅:“……”
萧绝恨恨地道:“也不知那小秃驴是不是存心埋汰小爷?穆王府就算了,若没认识你,小爷压根就没打算认祖归宗,老鬼那破身子也根本撑不到今天,没落是意料中事。可以小爷的英明神武,怎么可能英年早丧?还他妈的居然死于瘟疫……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杜蘅忍俊不禁,噗哧笑出声来。
“你还敢笑?”萧绝大恨,曲指敲了她一个暴栗:“快说,这不是真的,是你们甥舅俩合起伙来骗我入彀的?”
“这种事,怎么可能开玩笑?”
“喂~”萧绝忍了又忍,终是没能忍住,曲肘撞了她一下:“前世,对我印象如何?”
杜蘅摇头:“没印象。”
萧绝唬地一下站起来:“不是吧!你眼瞎了,象爷这么一表人材,文武双全的男人,成天在眼前晃,你居然没印象?说谎!”
杜蘅很无辜:“是真的诶!说实话,当初在灵堂第一次见你,还以为是杜府的……”她顿了一下,很好心地把到嘴的“杂役”改成了:“管家。”
萧绝气得倒仰:“管家?爷哪点看起来象管家?天底下有爷这么玉树临风的管家吗?把杜府掘地三尺,找得出半个比我更爷们的男人吗?”
杜蘅强忍住笑,低声解释:“对不起,我那时刚重生,又才从柳姨娘的圈套里逃出来,又惊又怕,心神恍惚得厉害,根本没有仔细看。”
萧绝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这还差不多。”
想了想,又眉花眼笑起来:“这证明咱俩有缘,他南宫宸就算再死几次也比不上,哼!”
杜蘅很明智地闭紧嘴巴,绕开雷点。
萧绝看她一眼:“为什么不说话?因为南宫宸,我们之间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吗?”
“不是的,你误会了……”杜蘅试图解释。
“阿蘅,别急着否认,我知道,你和南宫宸之间的恩怨,是上辈子的事。我没那么无聊,吃这种干醋。”
“我……”杜蘅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但是,”萧绝忽然把手轻轻按向她的胸口:“我知道,你这里有个疙瘩,只要一天不解开,你就无法忘掉过去,也无法彻底忘掉他……”
“我没有……”
“我知道,这不是爱。假如经历过这么多,还不能让你对我敞开心扉,反而对一个伤你伤得如此彻底的男人执迷不悟,那我也无话可说。”萧绝打断她,慢条斯理地道:“但是,你不能否认,恨也是一种感情,我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恨一个人。没有希望,又哪来的失望?同理,没有爱,就不会有恨。我不希望,他一辈子夹在我们中间,成为一道禁忌,变成彼此都不敢碰触的伤。”
“我……”杜蘅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萧绝微笑,声音变得十分柔和,如清风明月,小溪流水,轻轻拂过,温暖而舒适:“去吧,跟他好好谈谈。心平气和,开诚布公地谈一次。把上辈子积在心里,想说的,该说的,却来不及说,或是无法说的话,通通都说出来,把他留在你心上的痕迹彻底抹去。然后,回到我的身边,开开心心地过咱们的小日子。”
杜蘅沉默了,怔怔地看着窗户。
正午的阳光,透过素花的窗帘,映得室内一片昏黄,似染着一层金黄的薄霜。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夹袄,单薄的身影,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跑。
跟南宫宸开诚布公地谈话?
这样的画面,根本不可想象!
夫妻七年,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何曾有过一次静下来听她说话?更不要说,两人坐下来,平等地对话!
有些事,或许可以改变;有些人在四处碰壁之后,也会试着改变自己。
然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南宫宸!
重生,或许的确能让他领悟到一些东西,体会到一些人的珍贵之处,从而改变态度,却无法让他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人!
遗忘?
不错,她可以忘记南宫宸,将他摒弃在自己的生活之外。
然而,那种刻骨铭心的痛,真的能全部抹去,不留任何痕迹吗?
她,真的很怀疑。
“你好好想一想,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萧绝拍了拍她的手:“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不要忘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杜蘅心中一颤,抬起头定定地看他:“你,不担心南宫宸过河拆桥?他的胸襟可不大。”
萧绝不屑地道:“名利地位,荣华富贵这些东西,爷从来就没放在心上。他想要,随时可以拿走。爷有一身本事,天地之大,哪里不可容身?”
撇撇嘴,又道:“再说了,爷手里的剑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他真地想秋后算帐,也得先掂量掂量自个有没有这个本事?爷也不介意,再联合小秃驴,闹他个天翻地覆,国无宁日!”
末了,道:“所以,你不用顾忌什么王爷皇上,怎么解气怎么来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