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跟龚实梁签完契约,十天后,陈三如约把二千匹云罗凑齐,当面点收完毕,付完余款,高高兴兴地把货送到千金坊,龚实梁二话不说,立刻派人点收。
不料,验货时才知道上了大当!
原来,陈三的所谓云罗,只有外面包着的一层是云罗,里面全都是白夏布!
龚实梁当场翻脸,所有货款全部追回,并且索要高额违约金,口口声声他害得千金坊失信于人,丢了一大笔生意,要把他锁拿送官。
他好话说了一箩筐,答应想方设法筹措赔款,这才脱身回来。
返回去找陈三算帐,却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只守着二千匹夏布欲哭无泪!
这些日子,千金坊每日都派人登门,在店里坐着不走,吓得客人都不敢上门,生意一落千丈。就算偶尔得空做了一笔生意,银子还没经他的手,当即就被要帐的拿走。
周而复始,他疲于奔命,心力交瘁之下,情绪几欲崩溃!
“蠢货道祖全文阅读!”老太太不绝口地骂:“你也不想想,哪有人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挣,拱手送给旁人?若不是你人心不足,岂会有此大祸?”
“大伯,你救救老爷吧!”许氏哭道:“若不能如数支付违约金,千金坊就要将老爷送官。大伯也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二爷进牢房吧?眼下只有蘅姐能救老爷,求大伯看在兄弟的情份上,拉他一把!”[]毒妃狠绝色
老太太用力拍着炕桌:“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把杜家弄得倾家『荡』产还不够,还想把蘅姐也拖下水!一百多万的窟窿,亏你也敢张嘴!”
“媳『妇』也是没办法,”许氏哭哭啼啼:“二爷错得再离谱,也是我的相公!老太太狠得下心,妾身却不能扔下他不管~”
杜芙,杜蓉,杜修,跟着哭成一团:“爹~”
老太太一咬着牙,道:“事到如今,只好把永通钱庄的那笔存银提出来,应了急再说。”
“不能啊!”许氏惊叫:“那笔银子一动,没了进项,以后杜家就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救诚儿,顾不了那么多了。”
杜诚低了头,怯生生地道:“我问过了,当初柳氏存的时候是签了契约的,提前支付,须赔付二倍的利息。未满一年,按一年计。我跟钱庄老板求了许久的情,好说歹说,也只肯答应减十万,加上去年支取的二十万,总共是三十万的利息。所以,只拿回来四十万……”
杜蘅不紧不慢地道:“二叔在杭州做了二十年的生意,如今卖了铺子房产举家入京,手边不会一点存款都没有吧?”
杜诚脸一红,轻声道:“只,只有十来万,早就填进去了……”
许氏想着辛苦了一辈子攒下的积蓄赔了个精光,不觉号啕大哭:“早知如此,当初根本不该听信柳氏的谗言,举家进京,投靠大伯……”
杜荇一听大怒:“是二叔自己蠢,凭什么怪我娘?”
“都别吵了!”杜谦大喝一声:“你总共欠多少,到底还差多少?”
“二千匹云罗价值四十万,”杜诚不敢看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嗫嚅道:“要赔一百二十万,陆续支付了三十万,再加上钱庄的四十万,还有五十万的缺口……”
杜蘅一笑。
怪不得他开口问她借五十万,原来早已把这笔存银算进去了!
杜谦转过头看向她,欲言又止。
杜蘅微微一笑,淡淡道:“我手里的现银已全部投到酒楼里去,今秋大旱,听说不久之后还有蝗灾。因此这几个月的收益除去开支,余下的银子全部购置了禄米……”
“就是说,二小姐要一『毛』不拔了?”许氏的脸顿时很难看。
“现银,我的确没有。”
“铺子呢?”杜诚不死心,眼巴巴地看着她:“不能顶出去两间,救救二叔?”
杜蘅看他一眼,笑:“莫说二间铺子凑不到五十万,就算能凑齐,凭什么要我卖?”
杜诚面如死灰。
“阿蘅,”杜谦沉『吟』片刻,忽然福至心灵:“能不能请石少东出面跟千金坊的东家说项说项?若能减免一部份罚金是最好,若是不能,延迟几年也是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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