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那些正在陆续从于都今山撤出的九姓铁勒部族兵马,其实仍持观望之心,似撤而非撤。一但于都今山打出个结果,他们又很有可能杀个回马枪,趁于都今山的叛军两败俱伤之际,回去夺取草原霸权。和他们抱有同样态度的,还有漠北南下的薛延陀部族。也就是说,那些佯装撤离实际潜伏在于都今山周边的铁勒部族,对我军来说是极大的潜在威胁。一但我军杀入于都今山和突厥叛军厮杀在一起,他们就成了我军身后的那只‘在后黄雀’。所以,我们不能贸然出击于都今山,必须先行剪除这些周边的威胁!”
“其三,一但我军剪除了于都今山的周边威胁,同时也就是打掉了突厥叛军的外援,那么我们就能对于都今山的叛军实施包围。同时也能打消了薛延陀部族的野心。他们不是打着帮助大唐平叛的旗号南下的吗?一但剪除外围占据优势,我军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他们发号施令。到时,薛延陀部族只能听令而行,否则他们就将变成欺世盗名的乱臣贼子,大唐王师可以正兵伐之,战之必胜!”
说到这里,薛绍大喝一声,“有此三利,此计有何不可?!”
“好,说得好!”众将发出了一片喝彩之声,大有一点对薛绍刮目相看的意味。
“纵横捭阖发微探幽,鞭辟入里面面俱到,好啊!”程务挺连声赞叹,“我观薛长史今日论兵,不由得想起了当年还在西域追随裴公麾下之时,他老人点将发阵的情景。薛长史于裴公,真是一脉相承、尽得真传!”
李多祚啧啧叹道:“读书人的脑子当真是好,不得不服。”
张虔勖又在一旁冷笑起来,“你就不能说一句别的?”
“你就欺我读书不多是吗?”李多祚非常恼火。
“是又怎样?”张虔勖大笑起来,“那日你不是还说过,裴公让你去跟薛长史身边小婢去学文。如何,可曾多识了几筐大字?”
众人一起大笑,李多祚一脸涨得通红,“你别胡说,那可不是什么小婢!她是裴公的义女!”
“哦?”张虔勖脸色一变,连忙抱拳对李多祚一拜,又对薛绍一拜,“末将失言了,李将军莫怪,薛长史恕罪!”
薛绍呵呵直笑的摆了摆手,这些将军都是耿直的人,犯错和认错都是一样的毫不含糊。
“好了,众将重回帅帐!”程务挺站将出来大喝一声,“分派军务!”
“是!”
众将集体肃然回到帅帐之中,一同恭身候命。
“薛长史,请!”程务挺示意,让薛绍来点将分兵。
薛绍抱拳推辞,“程将军是主将,理应由你来。”
程务挺大手一挥,“此战谋略尽出于你,理当由你来点将发兵。如果换作是我来指挥,很难达到你预期的目的与效果。程某可不是嫉贤妒能之辈,只要我军能够得胜,无论是程某退位让贤还是当牛做马,无一不可!薛长史勿要生疑与推辞——快请!”
“好!”薛绍不再迟疑,走到中军帅帐的主位大喝一声,“众将,听我号令!”
“是!!”
众将齐声大诺,摩拳擦掌、热血沸腾!
……
半个时辰后,众将各自领了军令与兵符,鱼贯从中军帅帐里走了出来。很多人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议论纷纷,议论的主题全都指向——薛绍!
毕竟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尤其是新来的大多数中层军官,对薛绍一点也不熟悉。可是今天在帅帐里逗留了一两个时辰之后,薛绍的种种表现令他们啧啧称奇。
大唐的军人,除了少数出身军武世家的“军二代”,大多数都是出身贫寒的平民子弟。就像张虔勖嘲笑李多祚那样的,斗大的字认识不了几箩筐。今天听了薛绍一番论战,他们大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再加上薛绍点将发兵之时头脑清醒举重若轻,面面俱到的把每一支部队的行军路线和作战方针都考虑到了,他的心里就像是装着一副更加精密与细致的行军沙盘,真正是做到了大处着眼、小处着手,绝对不像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
李多祚对众将说了一个流传在长安的故事,当初薛绍在拜访河东薛氏的族老之时,曾经在轻慢于他的宰相薛元超面前写下一副字——薛子当为天下雄!
众将都说,此战如若得胜,那就证明薛绍的战术指挥是正确的,那也就意味着将我大唐将有一颗闪亮的军界新星,在草原之上腾空升起。
此一战,可视为薛绍的出道之战,他当为自己正名。
“薛子当为天下雄”——胜者英雄,败则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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