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忠皱了皱眉,“那并州法曹可曾正堂开审问案,查问有关于你的案情?”
“问个屁!”李多祚一介武夫受了满肚子的气,没好气的道,“就是关着我不让出去,一句屁话也没问过!”
魏元忠心里仿佛是清楚了。看来李仙童并非是真要把李多祚当作是整治对象来收拾,甚至不想把李多祚得罪得太深。他拿下李多祚只是做个样子,目的,只是为了逼急薛绍,引薛绍进入圈套!
想必,李仙童也不会真的为难那几百卫士。他在军队里干了十年,肯定非常的清楚滥杀士卒会引起什么样的恶劣反响。这种蠢事,绝对不是李仙童能干出的!
如此一来李多祚一案根本就没有造成什么真正严重的后果,行军马事对此查无可查,报到御史台人家还会认为小题大作不予受理。
魏元忠不禁心中暗自惊叹,李仙童这人的手段真是高明又精巧。身为并州大都督府法曹参军,听说有关于“逃兵”的案件,他立案侦察、传人来问,都是职责之内的事情。李多祚一案,李仙童对外宣扬得很夸张、很严重,实际上却是处理得云淡风清小心翼翼,让人挑不出什么把柄与漏洞。
稍后,李仙童果然带着两三百名卫士来了。李多祚还刻意出来辨认了一下,没错,那些人他虽然无法全部认识,但大多眼熟,都是和薛绍一起逃难回来的朔代败兵,身上都还穿着李多祚给他们的军服。
见了李多祚,这些军士也都有些惭愧,认为自己连累了李多祚,因此纷纷请罪。
魏元忠见状,这件案子看来真是查无可查,不好再揪着这个小鞭子对李仙童穷追猛打了。否则,就将有公报私仇、小题大作之嫌。
“魏御史,本参军现已逐一查明这些人的所有来历、出身和与突厥一战前后的一切行为。他们的确是曾经做过逃兵,也干过一些违法乱纪之事。但事后他们已经幡然悔悟,保护百姓抗击突厥人立下了战功。本参军依据军法,判定他们功过相抵,因此既往不咎、不赏不罚,命其重回军旅,归于右卫勋一府中郎将李多祚麾下效命。”李仙童说道,“魏御史认为我处理得妥当吗?如若不妥,可有见教?”
魏元忠双眉紧拧的沉思了片刻,“并无不妥。”
李仙童微然一笑,“魏御史还还有何疑问?”
魏元忠很想说,我想见一下李崇义。可是现在案子都办完了,用一个什么样的名义要求见李崇义呢?如果不能顺理成章,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罢了,见好就收,回去与薛绍商议了,再作定夺!
“关于此案,本官还得将李将军与众卫士们请回去,详细做了笔录与调查,再向裴元帅回报。”魏元忠说道。
李仙童很爽快的一扬手,“魏御史请便。现在他们都已是无罪之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不犯军法,本参军绝不干预!”
“哼,小人得志!”李多祚才没好气,当面就喷了他一句。
李仙童呵呵直笑,拱手抱拳,“当真是得罪了,李将军。职责所在,还请李将军大人大量!”
“懒得理你!”李多祚冷冷的扔下一句,上前一步将手一挥,“兄弟们,跟我走!”
众卫士一同应诺。
“那本官也告辞了!”魏元忠见状也只好告辞而去,看来今天是不大可能有什么好的收获了。李仙童早有防备,守得是滴水不漏。
“李将军好走。魏御史好走。”李仙童立于屋檐之下,笑眯眯的拱手与这些人拜别。
……
临近午饭时分,薛绍带着月奴到了太原城里的来仪酒肆,郭元振与薛楚玉以及三刀旅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看到薛绍二人进来,众人欢喜的离座相迎。
郭元振一脸暖昧的坏笑拉着薛绍请他赶紧坐下,说,薛公子昨夜操劳辛苦了,快请入座歇息。啊,安大将军也辛苦了,坐,快请坐!
除了在军队里的时候挺严肃,郭元振平常很像是个嬉皮笑脸的市井之徒。他这番言语调笑都像是说习惯了,三刀旅的人习惯性的呵呵一乐,薛绍也是不以为然,月奴却是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当场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顿、堵上他的臭嘴。
莫非这人知道我昨夜与公子那样了?月奴既羞且恼的瞪着郭元振,心里做贼贼心虚的开始了一阵胡思乱想,莫非他偷听到了,或者是偷看到了?
酒菜上来,众人谈笑生欢。正乐着,魏元忠与李多祚一同来了。
薛绍一眼看到李多祚,当场心中一醒神:这么顺利就把人带出来了!
越顺利,可能就越表示魏元忠,其实没什么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