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越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相信科学,至少能够期待治愈的那一天。怪力乱神,就没救了。”
陶夕喝了勺汤,继续问道:“你相信那个女人的存在吗?”
“我相信。”他的目光从她的脸移到手上,“你相信吗?”
“你觉得他的精神正常吗?”陶夕皱眉摇头,“我不相信。也许他是在装疯卖傻。是他杀死了薇薇,却故意编造出一个不存在的女人来。如果那具埋起来的尸体被发现了,他就算被人怀疑,也可以拉你做证。”
“他身上同时出现了被害妄想和罪恶妄想。”蓝越轻笑出声,“我还不至于分不清病人说话的真假。何况他有那个房间的钥匙呢。”
陶夕有些不快,狠狠咬了口猪肝道:“最难识破的谎话就是混杂部分真相的谎话。”
“这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等警察真的查到了再说也不迟。”
“包庇他人是你的习惯吗?”
“职业道德使然。”
“我觉得你应该报警。”
“pe挺loyalties,忠于谁不能兼顾。面对抉择时我一般都站在病人那一边。”蓝越淡漠地应对着她的话,“如果心理医生的嘴不够紧,谁还会相信他们。”
陶夕无言以对,埋下头默默喝汤。
蓝越不动声色地盯着她贝齿啮食的每个细节,心里觉得快意。
从活物身上取下的肝脏,光滑的,富有弹性的,淌着血水的,算是活着还是死了?当它被锋利的刀刃切成片,投入滚烫的汤锅中,会感到疼痛么?
不,当然不会的,它没有反射中枢。最多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熟透,却毫无感觉吧。
陶夕喝完最后一口,把碗还给他。“你是怎么进行治疗的?”她问。
“他的要求是疗程越短越好,因为不想来太多次。”蓝越似乎有些无奈,“现在的中国人为什么还是对心理治疗这么排斥呢……所以我用了艾瑞克森的办法,暂时洗掉了他的记忆。不过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想起来,并经我在催眠这方面的经验不是很足。”
陶夕不认识艾瑞克森,但她记下了名字。等蓝越说完,她紧接着问:“你跟我讲这个有什么寓意?”陶夕总觉得他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只是一个病例而已。我在帮你熟悉工作。”
陶夕放松下来。
“那甘儒现在还好吧?”
“很好。”蓝越意味深长地瞟了汤碗一眼,“我去洗碗。”
陶夕点点头。她很享受被人照顾的感觉,尽管这代价有点儿大。
蓝越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
自来水哗哗流淌着,有点像颈动脉在喷血。
蓝越双手撑在洗手池上,抬眼看向镜子,肃穆的双眼间闪过一丝诡谲。
他没说实话。尽管他早晚有告之陶夕一切真相的时候,但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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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先生,您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的。我并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甘儒痛苦地撑住额头,“这个噩梦对我来说结束得越早越好。”
“我真的很想治好您,但是您没有说实话。”
“啊?”
蓝越用悲悯的语气说:“心理医生对待病人永远是温和忍耐,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心甘情愿忍受病人的欺骗。甘先生,我跟您已经没有任何条件可言了。我并不想报警,您认为呢?”
甘儒慌起来:“不不不,我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似乎急切地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一般,他身体前倾着紧紧贴在桌沿上。
蓝越无声地走到甘儒身后,两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甘儒一震,回头看他,眼里发出恳求的光芒。
柔和的灯光下,蓝越叹一口气,缓缓地问:“您还记得那个警察叫什么名字吗?我必须确定那是否是您幻想出来的一个形象。”
甘儒大力点点头,嘴唇翕动,颤抖着吐出那个名字。
蓝越眼角带上一抹朦胧的笑意。
“结束了。”
蓝越说着,“喀拉”一声拧断了他的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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