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颇为无语,只得默默点头。
说话间,那边黄袍怪已是进了房门,红袖低着头与他行了个礼,连看都没敢看他一眼,只说了一句她去倒茶,便就一去不复返了。
我抬眼打量黄袍怪,瞧他眼下这模样,竟比之前用来吓我的那副嘴脸还要丑了几分。我不由扶额,问他道:“好端端的,怎么又变成了这副嘴脸,这是又要去吓谁?”
黄袍怪大嘴一扯,却是轻笑,道:“变成这般,你岂不是就可以放心,不用再怕什么桃花仙梨花仙往我身上扑了!”
我愣了一愣,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难怪他之前说他自有法子,不想却是这么个法子。
黄袍怪随意地往软榻上一坐,抬眼看我,又笑道:“毕竟,这世上眼瞎的也就那么一个,能不嫌弃我的丑陋,真心爱我。”
他为了安我心,竟使出这般手段!
我不觉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横他一眼,嗔道:“你这张大脸倒是真大,谁说我就不嫌你的丑陋了?我也是没得法子,这才不得不忍下罢了。”我说着,走到近前细看他脸,又不由得啧啧称奇,“你也算是本事,我原本以为你之前那张嘴脸已是丑到了极致,不想你竟然还能让自己再丑几分,都丑出新意来了!”
黄袍怪笑笑,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忽伸臂将我揽入怀中,牢牢禁锢住了,问道:“说起来,你当初见我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我愣了一愣,一时还真记不起当初见他第一句话说的什么。
他冷哼一声,道:“你当时便说,天啊,真丑!”
“我说的这个?”我问。
黄袍怪手上加了几分力气,将我腰肢钳得更紧,恨恨道:“你这女人,其实也是个贪颜好色的主儿,真真可恨!”
我忙辩道:“我那是被吓傻了,说的可不是我的真心话。”
黄袍怪闻言撩起眼皮瞥我,又问:“当真不是真心话?”
“一万个真,万万个真!”我忙回道,生怕他不信,忙又举手发誓,“绝对不是真心话!”
黄袍怪却是一把扯下了我的手,不悦道:“夫妻两人不过是说几句玩笑话,你便是真说了,我也不会恼你,好端端的发什么誓!这誓也是能胡乱发的?”
我讪讪一笑,心道我这誓言还真不是胡乱发的,想当初见他第一面,我心里真正想说的话并不是什么“天啊,好丑”,而是“我擦啊!这人怎么能丑成这样?”
现在想来,竟是我当初见识浅薄了,不知他竟然还能丑出新的高度来。
我低头瞧他,不禁问道:“你这是真变成了这副模样,还是对大伙使了障眼法?”
“真变成了这副模样。”黄袍怪答道。
我听得一惊,又问:“一直这样了?”
黄袍怪不答,只斜睨我,“怎地?你也嫌弃我了?”
这话着实难答,说我嫌弃吧,有点对不住他这一片苦心,可若说不嫌弃,就太过对不起我的良心了。黄袍怪仍还在瞄着我,等着我的回答。我下意识的抬手去摸心口,脸上却做出恼色,嗔怪他道:“你怎还问出这样的话?我究竟嫌不嫌弃你,你自己还不知道么?”
黄袍怪瞧我两眼,却是骄傲地笑了,道:“我就知道你不嫌我丑。”
我手抚心口,暗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佛祖在上,这话可不是从我口中说出的,算不得我昧着良心说了假话!
说了这半晌的话,红袖那茶也未能端上来,黄袍怪又坐片刻,外面就有人来报,说是已有洞主受邀前来参加晚宴了。他只得起身出去应酬,临走时却又不忘嘱咐我道:“晚上你也去,记得装扮一下,莫叫人瞧出马脚来。”
我点头应下,送他出门,待再转回身来,才见红袖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副心惊模样,只抚着胸口叫道:“哎呀,可是吓死奴婢了!刚儿大王进门的时候,奴婢就这么偷偷瞥了一眼,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便是现在,两条腿都打颤呢!还是公主刚强,竟能与大王像往常一般谈笑风生,真是佩服死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