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连队检查自己的人员和装备,然后依照计划控制要点。”常乐下达了他的第一条命令。
就在常乐的士兵上岸后不久,那些西式商船上也放下了小船,一群群的“黑皮大猴子”也被送上了岸。
这些黑人分别属于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下属的“普特曼斯建筑公司”以及英国人的一家临时成立的,叫做“汤普森劳务输出公司”的企业。依照郑家和他们达成的协议,他们将向郑家提供劳务输出的服务。这次在镇远港的建设,是双方的第一次合作。
郑森不太愿意自己直接购入黑奴,这倒不是完全因为所谓的道德上的洁癖什么的,只是出于两个考虑,一个是从长远看,中国并不缺乏人口,尤其是现在普遍出现灾荒的情况下,缺什么都不会缺人口。第二个原因则是不希望将来在自己的控制区有太多的黑叔叔,哪怕是作为奴隶的黑叔叔。因为从长远来看,黑奴迟早会被解放的,而且迟早会成为国家公民的。
而这一次之所以要使用黑奴,主要是因为担心工程的过程中的伤亡而已。
所以杨朝栋代表郑森和荷兰人以及英国人签订了一个协议,依照这个协议,郑家将“镇远港”的一些相关工程外包给荷兰人和英国人,由他们负责这些工程的建造。而郑家则付给他们工程款。这笔工程款已经有三分之一交付给他们了,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二,则将在工程完成并通过了验收之后再交付给他们。当然,如果工程不能如期交付,荷兰人和英国人也都需要依照拖延的时间的长短,为此付出一笔违约金。
而且对于荷兰人和英国人来说,早一天拿到那笔工程款,就能早一天用这笔钱来做下一笔生意。所以他们自己对于施工速度,也是看得非常重的。至于黑人,哦,不不不,为了避免道德上的麻烦,无论是荷兰人还是英国人,在和郑家的人谈到这些和人的时候,都心照不宣的将它们称为“黑色类人猿”,甚至还将白人监工称之为“驯兽师”。他们告诉那些善良的中国人,他们用这些“黑色类人猿”来干活,就像缅甸人用大象干活,中国人用牛来干活一样,毫无区别。当然,“天真”的中国人也立刻表示了理解,至于说那些“黑色类人猿”能听懂人话,见多识广的中国人纷纷表示:“这东西真的好通人性哟。”什么,你说这种“黑色类人猿”还会学着说人话?那有什么?古人早就说过了:“鹦鹉能言,不离于禽;猩猩能言,不离于兽。”所以,哪怕他们会说人话,在分类上,他们还是应该算“类人猿”。嗯,老实说,十七世纪,对于一个种族主义者来说,真是个黄金时代。
“黑色类人猿”们在“驯兽师”的皮鞭的控制下上了岸。然后立刻就被派出去砍伐树木。这边是热带雨林地区,到处都是藤蔓和树木。要想得到一块空地,就必须将上面的树木都砍掉。
荷兰人和英国人给这些黑奴提供了锯子,为了防备他们逃走,他们的脚上还被绳子捆绑着。“驯兽师”们则或者拿着皮鞭,或者端着火枪守在一边,监督他们砍伐树木。
另一队“黑色类人猿”则被派去按照白人设计师在地上用石灰画出来的圈圈挖坑。当他们将这些坑挖好了的时候,就有另一些黑奴拖着刚从船上被卸下来的一些圆木来到了这里——他们将在这里搭建起最早的一批木屋和木头城寨。
……
雨林中蚊子什么的非常多,不过“模范军”的士兵们早就有所准备,他们在身上任何裸露着的位置上都涂满了一种特制的,带着浓烈的薄荷以及其他的一些药物味道的药膏,而他们的衣服也都用雄黄处理过,所以一般来说,蚊子也好,旱蚂蟥也好,都不会找上他们。但是那些“黑色类人猿”就不一样了,虽然他们的老家一样是热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会得上疟疾。就在建设工作开始不过半个月之后,第一例疟疾就出现了。考虑到疟疾的潜伏期,这几乎就意味着这位倒霉的黑奴是一上岸就染上这种病。
随着第一个病人的出现,很快,第二个,第三个,更多的病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为了控制疾病的流行,避免传染。虽然那些荷兰人英国人都将这些黑人视为非人类的类人猿,但是他们也清楚,这些“类人猿”身上的疾病一样是能传染给他们的。而在当时,这些欧洲人虽然已经从模范军的士兵那里得知,只要不被蚊子咬,就不会得上疟疾,也花了些钱从郑家人那里购进了一些专门用于驱赶蚊子的药膏。不过这些宝贵的药膏怎么可能给那些“类人猿”用呢?而且,他们对中国人的说法也是半信半疑,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就对那些患上了疟疾的“类人猿”进行了一些处理。简单地说,就是直接丢进海湾里去。
同时这些欧洲人也明白,大批的病人的出现也意味着这一批“黑色类人猿”的保质期快要到了。很显然,降低劳动强度,也许能让这些“黑色类人猿”死得慢一些。但是无论是荷兰人还是英国人都没有这样做,因为和工程进度,以及由此可能带来的经济利益相比,“黑色类人猿”的损耗,在经济上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说起来奇怪的是,虽然在常乐看来,就算真的是对待牲口,荷兰人和英国人也太过苛刻无情,虽然每天都有几个开始发烧的“黑色类人猿”被拉出去扔海里,但是那些“黑色类人猿”却毫无反抗,甚至连试图逃走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