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我只是,只是……闲着没……”
“闲着没事也别做了!”木离打断了她的话,“不值得。”木离沉沉地说。
小滢身子一颤,一双小手紧紧抓住裙子的两边,固执地不肯回头。
“虽然,我不确定爱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说,我们……是不可能的!”
小滢身子一晃,几乎要跌倒,惹得我都不自觉地上前了一步,她又站稳了脚跟。只是单薄的双肩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但还是……对不起。”木离边说边拉起小滢的手,把鞋子重新塞到她手中。
“小滢,对不起。”说罢,他转身离去。
小滢顿时像脱线的木偶娃娃,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狼狈地跌坐到地上。埋下头,抵在双膝上,低声啜泣起来。
鞋子被她紧紧地贴在胸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无声的,哭着,哭着……
我想上前去,可是走了两步,又硬生生地退了回来。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只会徒增她的难堪呢!所以,我还是默默地退回去了。
回到屋后,一个人捣鼓了半天,还没有将衣服换好。都这么久了,我还是不习惯穿这么多带子的衣服,我就是怎么都弄不平整!怎么看都是个穿衣服的新手,怎么弄都是皱巴巴的一团!
“小姐,别折腾了,还是让小滢来替你换吧!”小滢已经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看到我手忙脚乱的,终是忍不住放下脸盆过来帮忙了。
“嘿嘿,那个全是带子,本想着系个漂亮的蝴蝶结的,可是穿上后就怎么看都是皱巴巴的。”我讪笑两声。
小滢微垂着脑袋,小手灵巧地摆弄起来,细声道:“这些都是下丫鬟的活儿,小姐不会也是很正常的。”
我偏着头瞄了瞄她,眼圈红的像只兔子眼睛,长而卷的睫毛还沾着湿润的雾气,巴掌大小的脸上挂着郁郁的阴沉,樱桃小嘴也有些苍白。
“呀,小姐。”
正在愣神的我,一下子回过神来,随口“嗯”了一声,小滢放开我的衣服,边说边往衣橱走去,说:“小姐的鞋子脏了,小滢给你换双新的吧。”
“诶?”我埋头一看,漂亮的鞋子沾满了青苔,我懊恼地锤了一下额头,小滢今日跟鞋子犯冲么?怎么又是破鞋的事呀?
本想说不用管这破鞋的事了,但看了一身上下都打扮好了,穿一双脏鞋着实是一处败笔呀!
一袭束腰素紫细纱衬底的席地长裙,裙角的边上用银色的丝线层层叠叠的绣上了九朵曼陀罗花,在一片紫色中显得格外注目。裙领由两条银色织锦白长绸带环绕在莹白的臂间,正好露出动人精巧的锁骨。
我正打量自己时,小滢已经拿着一双新鞋过来了,道:“小姐,小溪受了伤,不能随时跟在左右,你要去哪儿就跟小滢吩咐一声,小滢也好照顾着些。”
“没事啦,我不会迷路的,呵呵呵,放心吧。”
“小姐定走远了吧,沾了这么多青苔,若是不小心滑到了,那可怎么办呢!”
“怎会啊,我就没走出这庄……”
不是啊,昨晚被卓越带出庄,可都是走的大路呀,怎么会有青苔呢?下午在桃花林的八角亭里,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长青苔呀!
对了,那个……木离,他的鞋子貌似也沾了不少的青苔呢??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呃?哦,小滢,你知道木离今早去过哪儿吗?”
“诶?”听到木离二字时,小滢神色又一黯,耷拉着耳朵,垂首道:“没、没见他去哪儿。”
我嘴角一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这时,门口来了一名丫鬟,细声道:“三皇子妃娘娘,早膳准备好了,庄主命奴婢来通报娘娘一声,请娘娘移步用膳。”
“哦,知道了。”
日头渐高,气温回升很快,竟有些热的感觉了。
身着青玉色翠叶云纹衣的七叔与我坐在池中小亭里下棋,下了五盘,我却一次也没有赢过,挫败极了!
七叔高瞻远瞩,棋高一着,伤人于无意,杀人于无形,每步都轻松愉悦,没有厮杀,没有血腥,云淡风轻。
“七叔,煖儿跟你压根儿就不是一个层次的,这棋怎么下都显得格格不入呀!”
“呵呵,煖儿你小小年纪,就能下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七叔也就是闲人一个,每天左手与右手下,研究的时间多了,自然是要占上风的。”
我扁扁嘴,说:“七叔不必安慰煖儿,我有多少能耐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呵呵呵。”七叔笑笑,然后撩了撩袍子,站起来,踱步到亭子边上,望着一池的荷花,道:“煖儿,你可知九天凤舞门的人,已经到山庄了?”
我愣了一下,七叔也知道呀?那卓越还让我瞒个鬼啊!也是,七叔身边也有不少的高手,怎会不知道呢?
“七叔,煖儿给你添麻烦了。”
“七叔不是这个意思,寒儿让你来日月山庄,自是相信七叔能照顾好你,七叔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呀!”
“可是,七叔不该被牵连到这些纷争中来,不是吗?”
“煖儿,机缘巧合让七叔得到了帝王谷地图的真迹,这就注定七叔与这些纷争分不开了。更何况,皇室的人或多或少都得有些要担当的事,纵然七叔游历在外,却也逃不了这个责任。煖儿,你无须自责。”
“那七叔,依你看煖儿的命运会何如?南宫家的命运……又会如何?”
“呵呵,煖儿,你可是把七叔当成了仙人?世事难料,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任七叔如何淡定从容,也抗拒不了天命。但七叔相信,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好人终能善终。”
我张了张嘴,看着七叔迎着风,墨发微扬,衣袍飞舞,面如冠玉的他浅浅地勾着嘴角,温润如玉,高雅淡定,如沐浴春风的仙人。
他也不过三十出头,正值黄金年龄,有自己的经济来源,有自己的豪宅,涉世已深,处事亦广,成熟稳重,经历丰富,高瞻远瞩,宠辱不惊。
这样一个人,如何能不让人着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