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童子慢悠悠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周身,感觉没什么不对了,于是重新朝着时雨伸出手臂。
期间,他眼神一厉,将突然灵性十足地飞向时雨的八咫镜再一次踹开。
再一次被酒吞童子带进怀里的时候,时雨已经没心情去想八咫镜的下场亦或是姑获鸟的反应了。她怀着有些愧疚的心情示意他低下头来,取出手帕擦拭着他脸上尚未褪去的痕迹。
“你怎么不躲开?八咫镜的力量本来就针对妖怪,我又不能很好地掌控它……”时雨一点点弄干净酒吞童子脸上的乌痕,咬着唇有些埋怨地问。
为什么要躲?本大爷是最强的。
如果是平时,酒吞童子大概会张狂地张口就来。
但现在这样的气氛,却让他变得懒洋洋的,就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酒吞童子安静地注视着她,他那双紫意朦胧的眼瞳一旦柔和下来,会给人一种很致命的错觉,就好像天上天下,他都只注视着你一人而已。
***
黑天照被封印之后,这座神社中一切使人感到不适的邪祟似乎也都随之散去了,其中以青行灯的感应最为灵敏。她第一时间就神清气爽地站直腰身,恢复了往常的优雅仪态。
“姑获鸟大人,看来一切都结束了呢。我们回去吧?”八咫镜发威时,她们为了暂避锋芒都稍稍远离了这里,因此得到反馈的速度也是稍慢。青行灯想到这里,美眸望了望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开一步的酒吞童子,突然感到一阵气馁,总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姑获鸟保持着一贯的沉默,习惯性地往四周扫视了一下,浑身的气势突然一变。
“怎么了,姑获鸟大人?”青行灯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突然发现就连身旁的白狼也神色严肃起来,不禁有些困惑地偏了偏头。
顺着她们的视线,青行灯见到的一堆倒地的……巫女?!
“噢,这些家伙还活着啊?”青行灯有些恍然,感受到她们体内与之前有些不同的灵气在缓慢苏醒着,不禁轻笑道,“命还真是够硬,被那个东西这样折腾了居然还能再次苏醒过来。”
这些巫女先前被黑天照通过诡异手法操控着,等到她被时雨封印之后,似乎也挣脱了控制,重新恢复了自主意识。
“不能轻举妄动。”姑获鸟低声道,“这里的主人也即将苏醒了吧,还是先离开为好。”
毕竟是大神明的神社,如今这些巫女还活着,那么如果现在不走,可能就会遇上麻烦事了。
“说的不错,但是主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呢?”青行灯瞟了眼十几米开外站得很近的两道身影,哼哼着移开了视线,怂恿道,“主人又被那只酒鬼缠住了……姑获鸟大人,还请尽快前去解救她吧……”
说到底还是自视甚高的大妖怪,青行灯口中说着忌惮,实际上对于那些之前几乎全程打酱油的巫女并没有过多重视。她所有的精力,都只投注在自己感兴趣的事物身上。
“那到底是谁?”姑获鸟抚了抚斗笠,神色有些茫然,说起来,她确实是很久没有与自家的崽儿碰面了,昔日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已经长大,身边也围着不少出色的妖怪,这让她有些欣慰,但更多的,还是遗憾与怅惘……
她被那个小女孩称为母亲,却终究还是错过了她诸多的成长与回忆,乃至于两者相遇之下,除了开头那一刹那欣喜若狂之外,现在竟不知道能与她说些什么。
“那是大江山的酒吞童子,主人曾经在大江山辅佐过他一段时间。”青行灯心塞地别开脸,回答姑获鸟的一直保持冷静神色的白狼。
“酒吞童子?!”姑获鸟有些震惊,虽然隐约似乎确实听见时雨喊那个妖怪‘酒吞’,但她也没有联想到那位身上去,要说为什么的话——
“那位鬼王不是从百年前开始就没什么消息传出了吗?时雨何时又去了大江山了?!”
姑获鸟一脸震惊的表情。由于担心神明的缉捕,一直大部分时间都可以躲开人烟的她,连最近一年震撼了整个妖界的鬼王出山事件,都毫不知晓……
“这个啊,我们经历了许多事情,如若您感兴趣的话,妾身以后再细细说来,姑获鸟大人——”青行灯有些哀怨地指了指不远处气氛莫名和谐而且贴的很近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的两道身影,叹道,“只是有一点……您眼前的这个可恶的男人,对妾身家的主人……似乎有着无礼并且狂妄的非分之想哦。”